宣威之窗

将军故里铸法魂 倘塘法庭见闻

宣威市人民法院倘塘法庭是最高人民法院和团中央在云南最先授予的全国青年文明号法庭。六年过去了,如今的倘塘法庭有何新的变化?十二月六日,笔者又踏上了那块熟悉的热土。

走进倘塘法庭,楼口挂着一首“衙署往事过烟云,将军故里铸法魂;司法为民春常在,长征接力有来人”的古风便会吸引人们的眼球。此诗道出了倘塘的历史,公元1727年,倘塘便设倘可巡检衙署;红军长征时期,中国工农红军第十军军长周建屏将军曾从这块热土走出,也是中国工农红军红二、六军团从贵州挺近宣威的红色线路。红军们虽然走了,但倘塘法庭一代又一代的法官与这里的人民一道高举着红军长征的火炬,播撒着长征精神的种子。

此次采访不是一问一答,而是跟随法官亲身经历。三日之行,所见所闻,随手拈来,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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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驿道上法官情

张主任,今天我们要到杨柳走一趟,那里是我们的诉讼服务站,有几个案件要去处理一下。说话的是刚刚接任倘塘法庭庭长不到一年的李玲。她说这是上几任留下来的传统,我们不能丢。

我说,好啊,党的优良传统不能丢,人民司法的优良传统也不能丢。你们倘塘法庭前几任就喊出“宁可法官多跑路,但愿百姓少跑腿”就是人民司法的优良传统。特别是你们病床前调解、田边地角做当事人思想工作,更是“东方经验”的传承。

不过,你们不要喊我张主任,我早就不是主任,不要给人认为我对这个头衔还在恋恋不舍。和你们有缘在一起,我只是想用文字来记录你们的心声,填我满脸的皱纹。

副庭长李龙笑了笑说:“你永远是我们的主任,人生的价值不在于头衔,我们喜欢你的文字,当然就连你当年那个头衔也就喜欢”。几个年轻人附和,是啊,是啊,你刚才不是说传承吗,我们喊你主任也是一种传承。

倘塘到杨柳旧时被称之古驿道,也叫官马大道。筑于秦时,途径四川、宜宾、威宁、宣威抵达曲靖,汉时称此驿道为“南夷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昔日的官马大道除了杨柳辖区保留着部分残痕,其它路段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宽敞明亮的水泥路,犹如一条雪白的丝带飘逸在云岭高原,南系彩云之南,北系首都北京。

车上,李龙副庭长接到一当事人的电话,李法官,今天你们来不来杨柳,如果来的话,我们就在杨柳等着,不来的话,我们就来倘塘法庭找你们。李龙回答,今天正好是我们杨柳诉讼服务站的接待日,你们就在杨柳等着。从当事人与法官的对话中,我感悟到了倘塘法庭设在杨柳的诉讼服务站名不虚传。

进入杨柳地界不远,路边有个水塘村委会。这里有个当事人,要请村委会的通知一下。村委会的一妇女干部说,这个当事人家比较穷,没有电话,干脆我们安排人去通知。从村干部的热情负责,我看出了倘塘法庭与村委会干部有着鱼水相融之情。

车到杨柳,乘午饭还有一点时间空隙,法官们便去找一位上访当事人代省高院发一份裁定书。面对官事输了的一份裁定书,当事人虽然不满,但对倘塘法庭服务到家,脸上还是露出和蔼可亲的面容。

草草午餐完毕,我跟随法官们来到杨柳司法所(法庭诉讼服务站)。法官们本来要兵分三路,一路去留田寻找一个民事案件的被告,一路留在服务站等待上午预约的当事人及其路上请水塘村委会通知的当事人,一路去信用社查询另一案件被执行人的存款。但法官及其助理官仅有四人难以兵分三路,此时恰好乡长要下村留田,代乡长说“你们就不要分了,如果仅指是一个出庭通知书,我可以帮你们带去”。乡长支持法庭工作,法官们露出了笑脸。

上午打电话预约的当事人是一起离婚案件,双方都等在了法庭诉讼服务站。知其他们要离婚,李龙副庭长和新到法庭的小范做了双方思想工作,离婚是人生的大事,你们要好好商量。双方都说,我们想好了。你们今天如果不给方便,莫非进城找民政局,多花的莫非就是几个钱。李龙便问,在法庭离婚要有原告被告,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双方都说,谁是原告、被告都行,只要把婚离了就成。

小范打开电脑为女方做了原告口述笔录,然后又为男方做了被告答辩口述笔录。一场离婚诉讼从立案到结案仅用了两个小时。当双方当事人接过民事调解书,长期在外打工的男方欣喜地说,如果去民政局,当天办不了,往返开支就大了。如果去法院,法院要喊交诉状,我们双方都不会写,去找律师,一个诉状至少200元,再加答辩状就是400元。你们服务下乡,把法庭开在家门口,真是咱们杨柳人的福,仅今天这个案子就为我们省了六七百元,在我们农村,又是贫困家庭一个月的开支。

办完离婚案件,交赡养费的被执行人也赶来了。不是我不给老父亲赡养费,而是我哥哥想吸我的血。赡养费一年1600元,偏偏要我2000元,其中有400元是收老人在他家的房租费。法官解释,赡养老人包括衣食住行,他收点也是合情合理。因为住在他家,所以你比他多出了400元。被执行人说,真是算绝算尽,要是老人到我家去住,我不耐烦要他那400元的房租费。法官又作解释,老人现在住在他家已经习惯,折腾了对老人不好,况且你哥的条件比你好一点。被执行人说,他好得到哪里去,扣屁股咂指头,穷攥饿算。算了,只要他真心对我老父亲好,我也不背那个骂名,就按法院判决的,现在欠起两年的,交给你们。下次时间到我就主动来交。

老人的赡养费得到执行,李玲庭长从信用社查询归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就得知有了收获。李玲进门就说,打电话不接、几次求人寻找不知去向,被执行人4000多元赔偿今天终于搞定,信用社有他的存款40000多元,已经多多益善。说到这里,乡长也下村归来,“你们通知被告出庭的通知书已经交给村支书,村支书说被告就是他的表弟,开庭那天如果不到就打他的电话”。乡长的热情、村官的诚恳、法官的责任。从他们的笑脸上,我看到了古驿道上的法官情怀,假若全国青年文明号的法官们不把这里的百姓当父母,就不会赢得乡长的热情、村官的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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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塘河畔捉老赖

倘塘法庭矗立在镇政府南面倘塘河畔的西岸上。三岔、茂宗、铺子、发赛、宜木戛村委会被称之为三岔一条水就从法庭教学经过。

三岔一条水本来人杰地灵、民风纯正,但由于前些年因滋生一帮地痞流氓的影响,邪恶势力虽然被公安机关打压下去,但遗风还在,从而导致一些生效的判决难以执行。

发赛的孔某就是典型的一例。孔某夫妇将其一若妇打伤被诉到倘塘法庭。法庭经调查和原告提供的证据,打架属于双方都有过错,法庭判决孔某之妻在原告5000多元的损失中赔偿3000余元。发判决书时,法官做其孔某夫妇思想工作,如果不服本判决,可以上诉于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如果不上诉,请按判决指定的时间把款交到法庭。孔某气焰嚣张地告诉法官“上诉个球,她有本事她去上诉,我看哪个有本事来咬老子的屁股一口”。面对孔某的侮辱,送达法官只能忍气吞声。

判决生效之后,法官们多次给被告夫妇打电话,得到的回答仍然是先前那句脏话。

由于倘塘法庭四名干警有三位八零后,并且还有两名是女性。为了执行一件、震慑一片。李玲庭长不得不求助宣威市人民法院执行局支援,执行局执行科科长刘天稳是倘塘法庭的前任庭长,作为他先前的根据地,他不得不主动带着他的执行小分队赶往倘塘。

看着孔某家牛圈里将近十头牛,凭其家底,执行3000多元完全属于小菜一碟。然而在做思想工作中,孔某夫妇唾沫横飞、脏话四溢。执行人员不得不对孔某采取强制措施。孔某之妻见执行人员拘留孔某,拿起一根竹竿便对执行人员突然袭击。好在执行人员眼疾手快,没有给执行人员造成大的伤害。

暴力抗法,本来孔某之妻也要带走,但因被执行人孔某之妻有两个小孩缠身,执行人员只能将其孔某带走。

车上,法庭副庭长李龙告诉我:3000多元执行款,看起来渺小,但执行起来不亚于发达地区的30万、300万。你前几天不是写过一篇《重拳出击治老赖、杀鸡也用宰牛刀》吗?切实真正要用宰牛刀的案件是在我们乡下,哪怕是几百元,有一层被执行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仅凭做思想工作不采取强制措施是行不通的。我和李龙开了个玩笑,倘塘是黄豆腐之乡,如果你们的每一个案件都像吃豆腐一样轻松,全国青年文明号的牌子也就不会挂在你们倘塘法庭。

将孔某带回法庭留两个法官作讯问笔录,其余人员又去找离法庭所在地不远的被执行人杨某。杨某父亲去世后,留下的财产、土地征收款几乎被其占有,其余三个弟弟在倘塘形成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弟兄三人将其起诉到法庭,法庭判决杨某从土地征收款中给付弟兄三人30000元。先前法庭执行过两次,考虑到杨某子女正在上大学,法庭动员申请人暂缓执行。杨某子女大学毕业后,被执行人杨某还是无动于衷。

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当执行人员准备将杨某带回法庭,其妻见势不妙,眼泪“唰”地流了出来。你们不能带他去法庭,羞人拉呱的,为30000块钱值不得。今天凑不齐,后天我就一分不少交给你们(已按时交付)。比起先前孔某夫妇夫唱妇随,杨某之妻算是明智。由此使我想起“妻贤夫祸少”和当地“家有贤妻男人少遭祸事”的俗言,假若孔某之妻有着后者的涵养,法庭也不会为那3000多元的赔偿动起了“宰牛刀”。

接下来是执行一起交通肇事的赔偿案,被执行人不在家,其妻带着一帮小工正在加工饵块。看着那加工场面,10000多元的执行款也到不是一个问题,法官们只好叫被执行人妻子通知被执行人次日赶到法庭。

收兵回庭,已到吃饭时间。原以为孔某被拘留到法庭后,妻子一定会主动来交执行款“挽救”丈夫,想不到妻子来后分文不交反而回家去搬“援兵”(事后得知,当晚被执行人喊来了两车人在法庭门口大吼大闹)。怕时间晚了到拘留所不好找人,法官们只好忍着饥饿将孔某送去拘留所。

离看守所500米,法官们仍然在做孔某的思想工作。拘留不是我们的目的,作为法官,主要是让生效的判决能够彰显法律的权威。如果能够通知家属把钱交了,现在还来得急。不是拘留了就完事,待你十五日拘留期满,你有那么多牛,我们找人评估照样变卖执行,不是你不交就没有办法,你如果要抵赖下去,法院还有不执行人民法院判决裁定罪可以判刑。孔某执迷不悟甩出一句脏话:随球你们整。

办完入所手续,孔某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放了我,那点款我赔得起”。法官说,放是不能放,但你可喊人来交。孔某气急败坏,“你们不放我,我哪里去找钱”。无奈之下,法官们斩钉切铁,“既来之、则安之,15日期满后你再去找也不迟”。

走出拘留所,宣威城早已万家灯火。法官们虽然忘记了饥饿,但因那3000多元执行款没有拿下仍然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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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空也是有用功

前些年与倘塘法官们闲谈,在我的记忆中曾有这样一句话“扑空也是有用功”,要不是这次与他们同时“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还不知其它的内涵。

十二月八日,因还有几个案子等着执行,我又与倘塘法庭和执行局小分队重返倘塘。刚上李玲的车,法庭李学春便告诉李玲,说是拘留所打来电话,孔某亲属来了一伙人为孔某交那3000多元执行款,要我们赶快去处理。

当倘塘法庭的法官赶到拘留所,孔某亲属一边寒暄、一边递烟,说是孔某不懂法,一根肠子通屁眼,不会回旋转弯。有不妥之处,望多多包涵。孔某也一反常态,昨天确实是我的错,望你们原谅。

李龙义正辞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昨天对你仁至义尽你不理,偏偏要了见棺材才落泪。现在你有何打算?直说。”

孔某说“钱他们已经拿来了,关15天我也耐得住,问题是家里那些牲口也离不开我,还是放我回去”。

李龙脸上露出喜悦“3000多块钱不是我们得,但为了法律的尊严我们连3000多块钱都执行不下来,你也害得我们昨晚我们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既然如此,我们也就看在你那帮牲口面上,先交钱吧”。

办完提前解除拘留手续,我们便穿行在赶往倘塘的晨雾之中。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就没有前两日的效果。

其中一个案子在得宜,被执行人将侄孙女打伤被劳改,出狱后还有40000多元的民事赔偿分文没给。当我们赶到被执行人家中,一看那家景算是扑了一空。被执行人也没有一点抵赖,只是说现在确实没有,从明年起,打工也好,养猪也罢,我保证每年赔5000元。再问申请人,申请人也说现在可能真的没有,只要他从明年起每年赔5000元,我们也认了。请你们执行,主要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要认为劳改回来就没事了。

还有一个案子是债务执行案,执行地点在启龙。当我们赶往启龙,说是被告在杨家山,刚要爬杨家山,经打听有人又告知在余家山。

过河、爬山。余家山在启龙算是一个较为偏僻贫穷的地方,三步两拐,我们终于爬到了接近山顶的被执行人王某家中,债务虽然只有一万多元,还有王某的哥哥和弟弟担保,但王某不在家,其父又是一个病人。找到被执行人王某的哥哥担保人,除了被法官在信用社查询的两千多元存款,家中算是清贫如洗,再找另一担保人被执行人的弟弟,说是两年没有归家了。

一万多元的债务只查询得两千多元,就申请人来说,也许认为法官不尽职,甚至还会认为法官无能;但就法官而言,爬山涉水,翻山越岭,汗流浃背,腰酸腿痛,有时做的尽是无用功。然而面对这种无用功?李玲庭长的话算是很有哲理:“虽然是无用功,但这种无用功又不得不做。如果不去做这种无用功,当事人、申请人会认为我们法官不作为,被执行人也会认为时间长了债务就可逃脱。寻找当事人、被执行人在基层法庭做无用功是常事,但如果没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无用功,哪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有用功。因而在我们倘塘法庭会因顺利审理、执行一件案件而欣喜,但也不因找不到被告人或被执行人而气馁”。

三日之行,感悟颇丰。但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是倘塘法庭趟水过河、翻山越岭的长征精神、司法为民的人民司法优良传统还孕育在年轻一代法官的脑海之中,特别是“如果没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无用功,哪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有用功”的诠释,正是他们不厌其烦地为辖区百姓铸起心中法魂的情怀。(宣威市人民法院:张选仁)

编辑:Mr先生 审核: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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